AsanoRyuu

【舟浮梅】在圣诞夜擦亮火柴的话可以再见你一面吗

neta卖火柴的小女孩，梅菲斯特第一人称。

有人在唱歌。围坐在营火周围，裹着厚重衣服的男人女人，因疲惫而沙哑的嗓音凌乱却虔诚地合唱着。

我曾听过这歌，在将我拒之门外的“家里”，在容不下我的丰盛晚宴席间。我把记住的旋律唱给萨沙听，他告诉我这是圣诞颂歌。

什么啊，那些幻影弩手根本没找到调。我张了张嘴，喉咙里是一如既往的刺痛，这副嗓子已经没有办法再为萨沙唱歌了，即使我本可以唱得像教堂里的小天使那样动听。

如果我还能唱歌，萨沙……会不会愿意留下呢。

我还给萨沙读过关于圣诞节的故事，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。在圣诞夜擦亮火柴的话，就能看见心中祈愿的一切美好吧。

我想要一盒火柴。我想再见萨沙一面。

营火边的歌声停下了，他们烤着一些仅能充饥的食物，一边三三两两地闲聊。几个老烟枪凑在一起借火，完事之后随手把火柴盒往身后一丢。

“啊......”残破的声音从喉中漏出，我伸出冻僵的双手，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急切地摸索。

找到了。我把纸盒靠近耳边晃了晃，幸好它不是空的，能听见木棍相撞的沙沙响声。

我取出第一根火柴，它有些受潮，擦了好几次才亮起微弱的火光。一丝暖意传递到我的指尖，眼前跳动的橘黄色光斑晕染开来，恍惚间我似乎回到了萨沙落脚的下水道里。

“萨沙。”我开口喊他的名字，听见的竟不是自己嘶哑的嗓音，而是从前圆润而柔和的童声。

“圣诞快乐，伊诺。”他抬头向我微笑，脸上看不见矿石病的结晶。

“萨沙！我......你......你不要走，我可以唱歌给你听，所以......”

“伊诺，你怎么了？”他站起身，不解地望着我，“我们不是说好了，你要在圣诞节带我回家见你的父母吗？”

“我的......父母？”

“嗯，你说他们很乐意接纳我，说我可以成为你的家人，你忘了吗？”他牵起我的手，“我们回家吧。”

下水道出口那一片圆形的白光变得越发耀眼，吞没了我和萨沙——

不对，萨沙不见了，我明明和萨沙一起走出了下水道，为什么我依旧孤身一人，蜷缩在整合运动残部的营地。

不。我急忙用力擦亮第二根火柴。

太好了，我和萨沙回家了。父亲慈爱地摸摸我们的头，他身边站着一位娇小美丽的妇人。“伊诺，我的孩子。”她温柔地呼唤我，向我展开双臂，又向萨沙招招手，“萨沙，你以后也是这个家的孩子了。”

我和萨沙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这么大的餐桌上享用这么丰盛的饭菜。仆人摆上一道道食物，有香浓的玉米汤，有刚出炉的软面包，还有烤得表皮金黄的整只鸡肉。

“孩子们，做完餐前祷告才能开动哦。”

我们听话地闭上眼，双手合十。这次我祷告得比谁都虔诚。

当我睁开眼时，明亮温暖的家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，父亲、母亲、萨沙，他们一个也没有留下。

“不要走......”我冷得发抖，咸而凉的泪水流进我的嘴里，咽下去时喉咙隐隐作痛。但是只要擦亮火柴的话——

“伊诺，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，萨沙......这是哪里？”

“这里是天堂啊，这里是死者来的地方。”

“我......死了？真好，这样我就能永远和萨沙在一起了。”

“不行，伊诺，你答应过我，你要活下去。”

“不——萨沙！”

萨沙决绝地把我推下天堂，可是在坠落的一瞬间，我分明看到他哭了。

我摔回阴暗寒冷的营地。火柴，赶紧再擦亮一根火柴。我发了疯似的摇晃空了的火柴盒。

“喂！梅菲斯特那小子怎么回事？”几个弩手前来按住我。

“谁能，给我一盒火柴。”

“哈？他又疯了吧。”他们见我没有反抗，盯了我一会便坐回营火边休息了。

卖火柴的小女孩太狡猾了，她居然能够随着奶奶上了天堂。我却不行。

萨沙，只要是你说的，我就会照做。萨沙，我想你了。